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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然▪第四

茫然▪第四

由白同学主演的闹剧简单落幕之后。友好地,女生们邀请我落座;接下来貌似要讨论她们今天游玩之目的地,这或许是我踏进人类世界的一个契机;如果说云溪小姐是刻意为我安排到此的,本羽感激不尽。

某一瞬,在我落座之际,名为上官瑕隐者恍惚了,只见神智中的世界模糊如雾,而又诡异地清澈于近在咫尺的几隅……

平常,时间肯定都被浓缩过。而现在这几秒里,浓缩一定失效了,时间变得尤其地长——所有一瞬间的动作都似乎在空间中凝滞。我因而足以“捕捉”一些我久久想要的小细节。

白色,是今天的主色。现在,白色正罕见地、可贵地展列在我眼前;某些圆润的线模糊了人形身体的原来状貌,某些柔和的线从影儿里戛然出现,某些顺滑的线在交融着?稻绿?的草席表面婉约地结束;味道微甜的白色……静静地,怀着轻松地心情,有些沉默地,别者身影触手可及……所谓伊人,静坐之姿,为何若是?缘何我尝未能见其美好。甚可展露腿足也!

直话直说,我不喜白姓少女这样任意直行的性格与她居高临下的身高——她让我想起了姐姐;我那很久不见的姐姐,现在在北方的极寒里做什么呢。

可重点是!

唔呀……随着她的双腿,炫示修长般地舒展横陈、挨在我身边,玲心宽松裤脚下,厚织素丝的棉之袜唦唦地轻轻摩挲起席草;那双理当上溯至膝之袜,外露的部分就内敛地终结在踝下;而从此开始,紧贴她肌肤、一层素彩为饰的牛仔裤,至少差强人意地接替了本该由长袜完成的任务……我眼角之余光,很是感谢它为其带来白色之幸……

来时路上没有好好瞥几眼、看一看朝屮不怕冷地穿出来的长筒袜,现在大好时机不可放过了;朝屮此刻也恰用写满友善的神情朝我看看,让我不免心存羞愧——我也明白我的兴趣实存下流之嫌——但现在管不得那么多。诚实而言,伸出手去好好摸摸的冲动像一个邪恶诅咒,现在就快夺去我对一身四体的主导了。多么想触摸这些可爱的编织物……这些散发馨郁的贴身附着物。香味……

云溪小姐把两腿并拢了,折叠起来作为上半身倚靠的支架;这让坐在她斜对面的我获得了极佳的视觉效果:遵循着一条折线,她那格子裙下的所有一切集合在一起,稍稍调整一下视角就能完美地从脚尖的轻盈看到大腿中段的顺滑边际……随便因为她扭动一下被呢子包裹的身姿,我那耳朵里就涌进了含义特殊的悉悉索索;我的听力好真从来不是一个浪费呢……这时候我若是看看自己裹着腿脚的袜儿都不得不按捺不住抚摸的愿望——啊,瑕隐的也是白色呃……呵呵……我对自己身体作出的点点奇怪行为没有谁注意到,真是太好了。

云溪小姐身上传来香味——这香味好特别;像是,像是,茉莉未凋之余香,清流深沁肺腑。

不过我还是得赶紧回过神来、不要被发现了奇怪的“行迹”;悬崖勒马地喘息几声,冷静一下;长长地眨一下眼,让视觉脱离诱惑;最终一切如常。

诸位看官,现在快同我一道从异常的时间中脱离出来!适可而止,是一件留住美好的善行:列位岂不能明白我的意思?我们暂且稍稍回溯几秒到我落座之前,用正常的视角来看故事吧。

一见面之后那场由玲心主演的小风波过去,大家各自自嘲一番,纷纷坐下,在温暖的空气里围聚一堂。卡牌、点心、闲书、热茶……早已齐备了一圈;如果这是云溪小姐的招待的话,她还是做得蛮用心的;果蔬貌似她不爱吃,却有许多;假如是特的为我弄的,本羽感激不尽。

一坐下,方小姐便推推她那副看上去很沉的眼镜,独自埋进了书本;我一看,手上是一本《秋瑾集》;身边,又摆着一本《海子诗全编》。方小姐穿着一身荧着薄薄的光的奇怪深绿,数块规则几何形深绿色下,郁结的紫色横横竖竖;同样暗绿的长裙上面异国文字一般的图案在隐约之中点缀着;裙下是“涂抹上去”一般纤薄的黑丝袜,菱形异色与蔷薇“浮雕”装点其上;横坐的她把膝盖并拢、小腿摆开,也是一番独到风景。

然而白色在我心里的地位永远最高。

淑婷有一头夹着几缕金色、润出半笔橙的深褐卷发,一板一眼地在额前垂下了整齐而稀松的刘海。两边分出的发束,若黑夜里的微浪,若早春最软嫩的新柳。

在这封闭却也给我一阵通透感的房间里,我至此算是已经正式来往了云溪小姐要引荐给我的她的朋友们……噢,还有一位暂时还没来、没和我相识;怪怪地名为“荷兰”的那位。据我所知,荷兰貌似是现今一个人类国家的国号。

……

“哎呀——呀————快提出点实质性的意见,浣清你别给老娘在那儿吃什么松花蛋了,就这么爱松花蛋!?你怎么不和松花蛋结婚去。”

“白同学,你就别着急了——白玲心同学——平时也不是我们说了算呀,毕竟经济权在小兰她手里……我们擅自决定的话……嗯,不一直都是如此吗?你今天急个什么嘞。”

“我也是醉了,翻开书就能嗨个半天的人就不要说了啊,再这样一个上午就过去了!这,少女的青春美好时光正在流逝……”

“你不也和我一样,只管吃零碎吃个不停吗?”云溪小姐一边一手端执才被剥光、轻舔一下的松花蛋,一边用很很“伪严肃”的口气与神情嘲讽道:“就算每天是减肥日的体育生,也不要在别人面前如此尽情、如此无情地吃甜食啊。”

“小清你哪里来的勇气……还吐槽别人呢。拜托吃个松花蛋别这样一口吞了,好像菱形食卵蛇;实在是太奇怪了。”淑婷头也不抬地挖苦着朝屮,不忘了接着把自己埋在书里;这次她是站在白同学一边的。

“菱形食卵蛇什么的才好奇怪吧……呵,呵呵呵……”云溪小姐有些不好意思。

“总之,先讨论讨论今天的计划吧。现在影院也没什么好看的……逛街,也逛烦了,其实是我也没钱。我妈,搞什么,说我十八虚岁成人了,今年没给我压岁钱。就去湖边野餐什么的也行,就是有点冷呃;像我,这寒假一天到晚都已经泡在暖气里了。”在小小喧闹之后,LX很正经地提议着,“要不去哪里喝个茶。喂、你怎么看,呃……上官瑕隐?”

“愿意听听我的意见吗?”

三者见状纷纷点头;点着头,淑婷照样不抬头,始终目不转睛地定在诗文之间;点着头,朝屮又在吃……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生鱼片;这回,反倒只有玲心尊重地看着我。

“我,希望……”

“去寺庙那边的茶馆喝茶,也有WIFI。”云溪小姐倏忽间打断我,也不吃她的三文鱼了,“瑕隐他也是来这儿没多久,怎么可能又多认识这里可以玩的地方。”

“就让我们听听他的想法吧,既然他第一次来”

“是的,有何不可。”

“你们还是算了……”

“晕死,温浣清你今天有点……哦不,你比平时更奇怪了!”LX的嘴有些不留情面。

“瑕隐他……”

“不要了。就听朝……就听浣清的。至于我,的确无何去处可说。”我算是斩钉截铁地主动放弃了选择权。

“唉?”方小姐与白同学,几乎异口同声地嗟怪道。

如果朝屮她是有意为我解围,本羽感激不尽。毕竟如果今天真的跟着她们乱转,究竟还是可能耽误了“登记造册”;我又希望能相对完整地与她们互动,那么就在寺庙附近的茶馆果真是最佳选项。

“嘁,有奸情。”白同学不屑一顾地嘟囔道,并继续对甜食狼吞虎咽:“哈唔——”

淑婷合上了已经被她从头看到尾看完了的诗集,暖阳似得朝我笑笑。一个不长不短的微笑,平和而真挚。

人类之间就是这样相处的吗?无怪乎我们的一盘散沙了;就算亲族之间,妖怪也没有多少情感可言吧——这样看来,云溪小姐她,真是个感情丰富的怪胎呢。

“好了,现在就差等荷儿……小兰她快来了。白同学,你先忍忍;估计她也就快到了。”淑婷为此次称不上讨论的讨论盖棺定论。

“嗯。”我与朝屮竟然也一起同时附和道。对此,玲心表示无话可说。显然,她认为她的任意评论竟应验了,差点被已经入口的透澈如水的布丁呛死。如果那个是我记忆中的布丁的话。

我拾起席上的奇怪水果,也准备来尝个新鲜。这水果,通体梅红,绿之棘突在体表排布;说起来貌似凤梨,却全无凤梨之香。取而代之,蕴涵着无法言喻之味。

一时没有在意,朝屮的淡薰体馥在整个房间里缭绕满盈,而她们两个人类却毫不在意。淑婷和玲心是习惯了,还是嗅不到呢?

闻着这可心之味,我像是服了一剂远志浸成之药酒,不由得感到一阵安心。

“给你,刀。用刀去皮。头一回见到手剥火龙果的……你们那边山区里不会不但么见过火龙果,还没有刀具削水果皮吧。可真是落后……”

“给我吗?谢谢了,白玲心。”

“没事。”

就算是她也时刻体现着人类先进的相处原则……妖怪们真是不可救药,不可救药。

“嘿,你们几个,荷老板她带着她女儿来了!”肖森培在楼下大声提醒楼上人,与他所不解之非人。

“啊啊,谢谢提醒了。这就来啦!”也稍品味了一些精致糕点的淑婷,很积极地率先起立,奔向楼下:“谢大叔通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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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是一副大叔样,可是以前我可是可爱赛过女生的。小时候嘛。何况那时候我不束我这羽发,不仔细看哪里不像一位黑长直少女了。

哼,难道一百多岁不是青春年少之时吗?

所以说,和你十几岁不是一样。

时间长得“狠”没错,苦闷不也长得“狠”。虽然,还是比较可怜你们这些生命短暂的家伙,一辈子过去,留下一串无能为力的感慨。啊……我又绕回去了。

是啊,我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是啊。

……

信与不信,全在于你不是吗。你难道想要自己脑海里一大片不和谐画面吗?所以说,想想开往自己想要的地方想就好了。现实究竟如何,其实并非那么重要的。

非也非也,如果履行现实能让你的心灵充实愉快,那样有所履行才变得有意义。

……

前脚深渊,后脚世界。喜欢深渊,就让它沐浴你的每一寸皮肤如何。

那称作黑暗,那称作盲视,那称作享受被撕裂。

如果喜欢,你只管向前迈进。像猎物在感受我这,尚未腐蚀之利齿。(“笑”)

永远送你,晚安。

嗯——刚才她居然没害怕……现在也只是在装睡吧你!又来了呵。

是吗,我居然像你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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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横坐,就是绅士们喜欢的那种坐姿。明白了吗?

——来自不负责任的注解君

再一注:远志,安神养心的中草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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